掌聲響起

 
織路  
星路歷程  
寒星  
對著火車唱  

次換場地演唱,我總會去信向家裡報告,下意識我又高飛了一步,
其實是原來工作地方無意再請我,我不得不出高佣金托人幫我介紹下一個場地--

吃住的問題,卻是經常困擾著我。剛在臺北登臺時,一開始媽媽把我安排住在三重埔的一位阿姨家。當時她們全家非常驚訝?我怎會做歌手"念歌"!還好,大家對我都挺熱情,不過,幾個月下來,溫度就直線下降了

常在沒有星星的夜裡,獨自頂著刺骨的寒風,
孑然一身地走在空矌的大街上,鼻子也凍得紅腫發疼,
內心唯一的希望,就是一杯暖手的熱茶。
每天從「雲海」下班後,由南京東路走路回三重埔的阿姨家,
那是一段眼淚往肚裡吞的日子,我只有不斷地激勵自已,
我不能沒信心!

記得那年冬天,每晚走一個半鐘頭的路回到阿姨家,冷鍋冷灶不說,連想喝杯熱茶都找不到熱水,咬著牙鑽進棉被裡,好懹念媽媽炒得熱騰騰的酸筍炒肉絲和濃濃的魚湯,聽著肚子裡饑腸轆轆,暖暖的淚水順著腮梆子流到枕頭上,翌日醒來依稀可見,撫摸微濕的枕頭,又會令我發上好一陣呆。

為了省錢,我從來不在上班時吃飯,回到阿姨家,有吃的,便吃,沒吃的,只好縮緊肚皮上床睡覺。偶爾實在是禁不住飢腸轆轆,便跑到廚房裡吃了碗"開水泡飯",然後還把飯鍋裡的剩飯攪鬆,這樣誰也看不出我嘴饞過!寄住在別人家本就有種種不便,但以那時家中的情況來看,我必須學習在忍耐中求發展-------

 

那段寂寥的日子,腦子裡老告訴自己:我不能讓家鄉的親戚同學看笑話,那個為唱歌而輟學的林秋鸞,一事無成的回家吃自己。那段日子, 我學會最多的就是「忍耐」~

記得有一回在歌廳後臺,有一位報社女記者前來訪問一個紅歌星,訪問完畢後,記 者小姐轉頭看見了我,於是她親切地問了我幾個問題,像是名字啦,唱了幾年啦,擅 長唱那種歌路的歌啦等等,並且善意地表示願意幫我和那位紅牌歌星合照一張像。我受寵若驚地站起來,誰知卻遭到那位大牌歌星斜著眼冷冷的一句:「不必了,我現在沒空拍照!」在當時;宛如重重地一棒!敲在我的頭上,直到今天,仍能清晰地憶起那時的情景,我滿臉通紅尷尬地呆在那裡,四週投來幾雙似笑非笑的眼睛,當時地下有洞我鐵定鑽進去!

有一次當我匆匆下樓上班,在樓梯間無意聽到房東這麼一句話: 嘿!你看!那就是那個小歌星喲!不知道該算第幾流的咧?當時我頓了頓腳,小歌星!第幾流?也罷!今天就算我是第八、九流的歌星!但又有誰天生就是大歌星!又有誰能一夜成名? 但我還年輕啊!誰能夠知道將來會如何呢?有朝一日讓你們看到我成功了,只是;到那時候你們還會記得我嗎?

我不自量力嗎?縱使當時我是個剛初出道雄心萬丈的小歌手,然而;我開始後悔走上這條艱苦的路,甚至懷疑自己是否有資格做一名歌手?將來能不能有機會出頭的日子?還有多遠?真的;我看不到我的前途---

我相信當時阿姨也同樣存著懷疑,再加上我晚起晚歸的歌唱生活,擾亂他們的生活,寄人籬下,身感其受,這家人始終無法對我擺出好臉色。

終於有一天夜裡;當我從雲海酒店下班回阿姨家,照往常按門鈴,咦?沒人開門,心想平常不須等很久,阿姨就下樓來幫我開門呀,繼續再按,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心裡一路嘀咕著,己經住這兒一年了,就是不肯配鑰匙給我,如果有鑰匙也就不用那麼晚麻煩人,後來忍不住用敲門,仍沒反應,乾脆放開喉嚨,叫著阿姨開門!不過越叫聲音越小聲,寒風繼續刮著,一個人蹲在門口,二個小時過去了,那時,鼻頭一酸淚水不聽使喚的滑下來,一邊自言自語哀叫著:阿母啊!我該怎麼辦呀~

三個月過後,有天我發現電鈴的插頭被拔掉,而非阿姨所說電鈴壞了,當時我心裡就很明白,已不搬不行了,搬走那天,跟隔壁鄰居打聲招呼,住在對面陳伯,悄悄的走過來告訴我媽:早該搬了,每次聽到妳阿鸞半夜在外面叫門的聲音,心裡都替她淒涼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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